(周四·长点上机学园)
和彦已然请了长达一周的假,没有理由在宿舍长呆下去了。他返校时只觉得物是人非,这里的家伙在他眼里都变了样……不,也许是他饿得太久了。
正午十二点一刻,教室里开始弥漫起食物的味道,和彦真的饿了,但那个怪梦使他无法集中注意力去买些饭。
一旁的林正泽观望了许久,这才慢悠悠地移到和彦跟前,一抬眼,和彦望见眼前的家伙颇有郁气,眼皮下浅浅的一层,是被揍后的乌青?还是彻夜难眠后的印记?不过现在的他什么也不想问,就算是以前的他,说不定也什么都不想问。
——“离我远点。”
和彦垂眼,想要恶狠狠地,但实际是有气无力地回应。
——“你这家伙,是有多久没有睡过觉了?”
林正泽与和彦关系很淡,因为两人分别处在成绩表的开端与结尾。而且,林这家伙是和彦高攀不上的阔绰公子,东京人想进学园都市尚且不容易,何况是他一个异乡人,林家的财力可见一斑。
——“多久没睡?时间混乱到我完全记不清了。”
林正泽托头,调整到一个他认为最节省体力的姿势,而后补充道:“跟我差不多呢……是被怪梦所困吗?”
怪梦?这家伙也?和彦方才注意到他的面庞,他似乎比往常削瘦了许多,眼窝深陷,双目麻木无神,想必与自己并无二般。因为多日不曾照过镜子,和彦想到自己可能也是这副狼狈模样,心里不禁一惊。
——“你也是?”
和彦竟有些找到同类的欣喜,想要扶正身子,却发现体力不支,几乎昏厥。
——“我没有准备便当,你也是吧,那就去贩卖机买些吧。”
如若平常,和彦定不会答应,可现在他饿得发昏,于是点点头。林正泽眼光掠过和彦的桌面,那上面还有摊开的一本化学课本,但化学其实是今早的第一堂课。他狐疑地自语:“这家伙,病得比我还要严重呢……”
不久后,两人面前各摆了一份三色丸子饭。林正泽挑挑米饭上盖着的紫菜肉松,那肉松像美食节目里摄影师费劲拍出来的那样好看,可惜没有散发出白色热气。林正泽皱眉轻叹了口气:“比自带的便当还要冷许多呢。”
不知不觉,和彦的饭已经下了三分之一,体力也稍有恢复。他咽下左手拿着的一杯白水:“是你们中国人从小吃不惯冷饭罢了。哎,我们不是来谈正事的吗?”
被他的食速惊呆了的林正泽放下筷子,正欲将近月的奇遇缓缓道来,却发觉在将要开口的刹那,一股压迫感涌上喉咙。和彦毫无觉察地夹起蘸酱丸子准备送入口中,继而看见映在饭盒上的树荫停止了晃动……
两人诧异地发觉空气竟然凝住了,时间停在此刻而不再流转。良久,林正泽打破了死寂:“那个怪梦里,有个似乎在求救的女孩,对吗?”
只听到这句话,就足以确认两人做的是同一个梦了。和彦在意料之中感觉到了一丝惊讶,神情庄重地点点头,补充说:“几个月来,我一直在受这个梦的困扰。”
——“怎么办?要救她吗?”
——“我们连她是否存在都不知道,怎么救。”
被林正泽否定后,和彦开始深思起来,回想这几月除了那个梦境之外发生的事,稍加推理,他说道:“最近,有两个风纪委员找到我,说第十七学区发生了一场破坏公路的案件,是落叶松突然疯长造成的,而且只有我一人的能力符合犯罪条件。我觉得,这应该就是女孩给我们的线索。”
林正泽一头雾水,问道:“你是怎么看出这两件事有联系的?”
沉默了一会儿,和彦摸摸下巴,很犹豫地回答道:“因为我这个人太平凡了,平凡到两件怪事不可能同时发生在我身上,如果真的发生了,那么这两件事肯定有某种关系。”
林正泽忍住笑意,认真考虑后说:“反正我们现在也毫无头绪,不如趁周末到第十七学区看看吧。”
和彦点点头,送下最后一口饭,他一改以往丧气的心情,反而生出了些许骄傲之感:“或许,我们就是天选之子吧!”
这句话听起来有些中二,但在十五六岁的年纪,谁还不是个中二少年呢?树荫又开始晃动,时间开始了自古以来就保持的状态——流逝。两人不追究刚才时间为什么会停止流动,他们只是不约而同地想到,这可能和梦中的那个女孩有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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